【國際】再談Biden任期内的中美博弈等議題 | Niets
近来Netanyahu推动司法改革引发了以色列国内一系列大规模抗议,Netanyahu的儿子甚至跳出来声称背后黑手是美国国务院。请问先生这是否是单纯的国内矛盾,还是NeoCon连以色列都不放过,想换一个更听话的Gallant上台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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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件事有點複雜(雖然要做正確分析所需的前提伏筆,博客都討論過了),以致華語世界沒有一個人摸得着邊。我原本想等等,到四月中上《龍行天下》節目再詳細討論,以測試公共論壇網紅和中國學術界自我獨立分析(亦即沒有博客評論做“參考”)的能力,結果果然慘不忍睹:多數避之唯恐不及,少數硬上的則純粹自由聯想、胡説八道。現在既然你提起話題,就稍作解釋;不過後續發問,請放在《歐盟内部的無色革命》一文之下,理由見下文。

首先回顧一下幾年前博客留言欄曾討論過的以色列人口結構問題:立國之初,首批猶太移民主要來自歐美的中產階級知識分子,但後來他們的生育率很快跌破2.1的平衡值,新移民卻以蘇聯農民和猶太原教旨主義者爲主,後者的生育率至今仍然超過6,比囘教徒的4還要高得多。幾十年下來,除了國會議員普選能部分反映人口結構的重大變更之外,政治社會體系中的其他權力機構,仍然牢牢地掌握在受過大學教育的白左自由主義分子手中。換句話說,以色列猶太人社會内部,有非常類似美國白人的嚴重撕裂(亦即都依大學教育為分水嶺),而且既得利益權力階級都是Liberal,差別只在於:1)美國白左是1960年代之後的新興政治思潮,以色列的自由派則從1940年代就是絕對主流;2)美國的長期人口結構演變趨勢,有利於白左,以色列則相反。

在所有前述的白左權力機構之中,遠遠最重要的是司法系統,尤其是最高法院。以色列並沒有憲法,只有一個很含糊的基本法,原本就高度容許自由心證,再加上規則細節特別方便各級法院“糾正”國會立法和政府行政,以致他們成爲實質上無可制約的太上皇。偏偏法官(包含但不限最高法院)的提名和任命還不像美國那樣分別由行政和立法系統主導,基本是司法體系内部自選,即便是最有耐心的政客想要慢慢逐步變革,也無從著手。

Netanyahu自1990年代崛起,成爲以色列政壇的常青樹,所代表的就是右翼民粹勢力。在這一點上,他類似意大利的Berlusconi、匈牙利的Orban、土耳其的Erdogan、以及印度的Modi;此外,如同Berlusconi,他在道德操守上,也有著相當明顯的彈性。我在《歐盟内部的無色革命》一文中,曾詳細解釋國際白左集團制約右翼民粹政客的第一道防綫,就是以貪腐為藉口的司法打擊,明顯的成功案例有捷克和奧地利,於是這些人即便只爲了自保,也必須反過來設法做“司法改革”,尤其是由政府指派最高法院法官(請注意,這其實正是美國施行200多年的體制),例如波蘭和匈牙利,然後白左集團的反反擊,也就自然是把“干涉司法”升級為罪大惡極的“反民主”暴行,任何剝奪“司法獨立”的變法,都必須絕對阻止,即便有人口結構引發的正當理由,以及美國憲法的範例,也在所不惜。

所以這次用顔色革命的手段來搞無色革命,核心本質是因爲Netanyahu的司法改革威脅了國際白左集團的絕對權威,是國家主權和霸權勢力的對立。Netanyahu本身原本屬於“不是自己人,但可以容忍”的範疇,是因爲膽敢挑戰司法體系,才引發打擊;參見最近《龍行天下》節目中,有關蘇格蘭Nicola Sturgeon的討論:Sturgeon只要不直接抗拒司法體系,就逃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,也就無關痛癢,可以被容許搞蘇獨。讀者可以順便對照《社會主義國家應該如何管理資本》一文中提過的道理:所謂“三權分立”和“權力制衡”,都是爲了弱化國家機器的行政部門,以方便資本在幕後制約反抗力量的體制選擇。

至於國際戰略博弈,在此次事件中頂多只算非常次要的間接因素,畢竟有獨立的外交政策考慮,是右翼民粹的共同特徵。Netanyahu當然比白左走狗更可能做出背叛霸權集團的選擇(參考上月我在評論伊沙和解時所提到的,客觀上以色列的最優解成爲加入上合和金磚),但這還沒有發生,不是無色革命的直接原因。霸權集團的打擊,針對任何能解脫絕對控制的反抗;例如波蘭和匈牙利,一個選擇反俄、一個選擇親俄,但違反“司法獨立”的行爲,一樣是不被容許的。
<div class=”TIME”><a href=”https://ift.tt/VLlSs1B” style=”text-decoration: none;color:black;”>2023-04-02 04:53 修改</a></div>

Tags: from Inoreader, 微博
April 03, 2023 at 08:58A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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